分红幽灵--NBA第31支隐形球队解密



35年来，一支“幽灵球队”如附骨之疽，从NBA拿走数亿计的电视转播分红。即便像大卫-斯特恩如此精明又强势的总裁，也无法帮助联盟摆脱其年复一年的剥削。这位躺着就能把大钱挣了的老板，究竟是何方神圣？

如果是一个对NBA毫不熟悉的人，看到NBA新近的电视合同分红报表，他会认为这是个拥有31支球队的联盟从山猫加入开始，NBA每次都要开31张支票分发出去。

可篮球迷都知道，NBA虽然在现任总裁斯特恩上任后发展迅猛，但至今也不过只有30支球队，第31张支票是给谁的呢？

答案是：多余的那份钱装进了奥奇斯尔纳和丹尼尔斯尔纳兄弟俩的口袋。他们是在纺织行业做得非常成功的商人，但很少有人记得，斯尔纳兄弟还是一支篮球队的老板。因为他们曾经拥有的圣路易斯幽灵队，只在ABA联盟存活了两年，1976年NBA与ABA合并后就解散了。一支已消失35年、甚至没在NBA出现过的球队，为什么还能从联盟那里拿到巨额分红？

买球队，两年亏了500万

让斯尔纳兄弟为人所知的，是他们率先将聚酯材料用于纺织中，二人也因此积累了第一桶金。手中有了钱，奥奇斯尔纳这个篮球迷便动了圆梦的心思：买一支NBA球队自己做老板。1974年，兄弟俩先是将目标瞄准了底特律活塞队，但却没有通过NBA联盟的资格审查，收购宣告失败；退而求其次的他们随后在ABA联盟如愿以偿，成功买下了卡罗莱纳美洲狮队。

斯尔纳兄弟在经营球队方面颇花了番心思。他们将美洲狮队搬到了密苏里州的圣路易斯市，因为它是当时美国没有职业篮球队的城市里最大的一个；他们将球队名改为Spirits，很明显是借鉴了美国经典老电影《壮志凌云》（The Spirit of St. Louis，又名《林白征空记》，讲述首位进行单人不着陆跨大西洋飞行的查尔斯林白的故事），期待球队能一飞冲天；他们用鲍勃麦金农顶替了当时初出茅庐、日后成长为NBA名帅的拉里布朗，还招揽了马文巴恩斯、弗雷迪刘易斯、格斯杰拉德、马库斯卢卡斯等好手，铁了心要干一番大事业。回忆起刚刚买下球队的情形，奥奇斯尔纳笑着说：“我们当时的想法是，虽然ABA联盟整体经营不善，但只要球队自身运转良好，又有大市场做依靠，日后完全可以逃离ABA加盟NBA。”

但现实往往难如人意，美洲狮搬家后却成了人见人欺的病猫，可翻译为“精神”的Spirits打起比赛来全无精神。1974-75赛季，他们只赢了32场比赛，较前一年整整多输了15场；1975-76赛季，有罗恩布恩和年轻的摩西马龙加盟的他们，也不过多赢了3场。这样的成绩自然与两位老板的最初设想相去甚远，而且球迷也根本不买账，球队的票房惨淡异常。据统计仅仅两年，斯尔纳兄弟已经亏了500万美元，这在当时绝不是个小数目，而且眼见他们将继续亏下去。

1976年5月，斯尔纳兄弟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，将球队迁到盐湖城，并计划用“犹他火箭”的名字征战1976-77赛季的ABA。而且，二人已经心生退意，准备将球队卖给犹他当地的财团，就此抽身离去。尽管他们不承认球队已难以为继，但事实的确是，如果继续留在圣路易斯，这支球队肯定会走上那些破产ABA球队的老路，变成一个无处容身的“幽灵”。

索赔款，30万换来摇钱树

但是，命运之神在这一刻垂青了斯尔纳兄弟，赔本买卖转眼就变成了一本万利的好生意。

就在他们宣布准备搬家的一个月后，NBA和ABA两大联盟宣布合并，NBA将挑选几支ABA球队加盟，但不会全盘接手所有球队。但是，如果合并想顺利完成，NBA联盟必须得到所有ABA球队的许可，这意味着他们不得不支付给那些被抛弃的球队一笔补偿费。

最终，NBA从ABA仅存的6支球队中挑选了4支，他们是马刺、步行者、篮网和掘金，幽灵队和肯塔基上校队则没有被邀请加入，他们得到的是NBA联盟开出的330万补偿费。上校队老板约翰布朗愉快接受了这个开价，反正经营球队已是赔本买卖，能见到回头钱就不错了；斯尔纳兄弟却毅然拒绝了，奥奇的反对声更大一些。

以事后诸葛亮的角度看，奥奇显然更有发展眼光；但也有人猜测，当时的他不过是想再多压榨些钱，尽量弥补此前投入的500万亏空，顺带折腾一下NBA联盟，谁让他们当年不允许自己收购更有“钱途”的活塞队？最终，奥奇和NBA代表达成了协议：他们将得到300万美元，外加4支转投NBA球队此后的电视收入分红的一部分。具体说来，就是4支球队每年都要将电视转播费总和的1/7交给斯尔纳兄弟，且“只要NBA或其继承者存在，斯尔纳兄弟获得收益的权利就存在”NBA不彻底解体，这份合同就一直有效。

两笔补偿费相差得也太大了吧？如今你有这种感觉很正常，但当时的情况并不是这样。“我们力争签下了这样的合同，依据的一个很重要的情况是，当时NBA有电视台转播而ABA没有，”奥奇说，“但当时NBA电视转播的收入与棒球和橄榄球职业联盟比起来，差得太多了。”从上世纪70年代的数据看，这份合同每年为斯尔纳兄弟赚的钱还不到30万美元，相当于上校队老板布朗一次性拿到了全款，而斯尔纳兄弟接受了NBA的分期付款。那时的NBA联盟正为不景气的上座率和惨不忍睹的收视率而发愁，甚至有像ABA那样办不下去的危险，多少人能想到有朝一日会发展成如今的规模？

于是，NBA史上最不平等的合同就此诞生，空前且绝后。无论从哪个角度评判，这都是体育史上最成功的一次倒手。当然，约翰布朗则被认为是最短视的老板，他为了能立刻多拿30万，放弃了一座挖不尽的金山。

打官司，亿元肥约难做废

奥奇也承认，自己都没敢想过这份合同会变得如此值钱：“我从没想过事态以这种过程发展，没想过转播费会涨多高，当时我们只想拿到一份‘活钱’，一只可长期持有的股票。当时我其实还是很想拥有一支NBA球队的，但如果把拥有球队后所得到的东西和我现在所得到的东西相比，那我过的日子实在是太无忧无虑了。”

确实，当时没人会知道几年后“魔术师”约翰逊、“大鸟”伯德、“飞人”乔丹相继进入联盟，让NBA的观赏性大大提高，也越来越受电视台的欢迎。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斯尔纳兄弟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，比如他们虽然没料到NBA的腾飞，但却在合同中加入了相关的补充条款，让NBA联盟每次扩军、每次重签转播合同，都不得不为此支付给前幽灵队老板更多的钱。

上世纪80年代，斯尔纳兄弟每年从NBA得到的钱已渐渐涨到了百万美元；到了90年代，这笔费用已经超过了400万；1999年到2002年，每年分红1253万；2003年到2006年，每年1560万。如今，每年达到2400万！估算下来，二人如今已经从NBA得到了超过2亿美元收益，兄弟俩各分得45%，当时的谈判律师唐纳德斯库派克也有10%进账。就是这么一份看似不起眼的合同，造就了两个亿万富翁，一个千万富翁！

不用建球馆租场地，不用请员工发薪水，不用担心经济危机战绩不佳，每年赚得比不少NBA老板还多，纯利润甚至几乎抵得上一支NBA球队的市值，没有人日子比斯尔纳兄弟更舒坦了。

可以理解，无论是马刺、步行者、篮网和掘金四支球队，还是斯特恩等NBA高层，都对这份合同恨之入骨。他们通过各种各样手段希望终止其继续执行，但至今仍未成功大笔的法律咨询费白白打了水漂。“合同效力与NBA同在”的条款，看起来显失公平，但没人找得到驳倒它的办法。“我们虽然竭尽全力想结束这个合同，但现在我们仍只能尊重这笔生意，”步行者前主席的唐尼沃尔什曾经感慨道，“这是我所知道的最伟大的生意，你还能说什么呢？”曾在掘金担任高层的格雷亨特也无可奈何地说：“四支球队的律师和官员都研究过这个合同，并尝试让它作废，我也和所有觉得它可以被解除的人讨论相关问题，但最终看到年度盘点报告时，我能做的只有摇头叹息。”

“后人栽树，前人纳凉。”斯尔纳兄弟如今过的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神仙日子。谁说躺着不能把钱挣了？ 1982错失买断良机

听起来，这件事和斯特恩没什么关系：1976年NBA联盟和斯尔纳兄弟达成协议时，斯特恩不过是为NBA服务的律师之一，并没有参与其中。待他1984年成为第四任NBA总裁时，斯尔纳兄弟已经从转播分红中尝到甜头，自然不肯就此罢手。但实际上斯特恩是可以帮联盟拆除这枚定时炸弹的，但他却错失了难得机会。

1978年，由于NBA面对的法律纠纷越来越多，当时的总裁奥布莱恩邀请斯特恩出任联盟法律总顾问，并筹建专门的法律部。1980年，由于工作表现出色，斯特恩荣升为NBA副总裁，分管的仍是法律、纪律方面的事务。说到这段副总裁时期，人们往往会夸奖斯特恩取得了非凡功绩：如清除了劳资协议、工资帽、利润分成等方面的条款漏洞，重手整治了球员滥用药物的痼疾，为NBA日后的发展壮大打下了坚实基础。但鲜为人知的是，斯特恩本有机会买断这份合同。

1982年，执行了6年的合同帮斯尔纳兄弟赚得的钱已经超过了当年他们放弃的30万美元，NBA转播费也没有日后那么高。在稳赚不赔的前提下，斯尔纳兄弟开始考虑接受NBA联盟提出的买断请求；只不过双方在买断费上仍有分歧，NBA提出的条件是500万美元买断合同，斯尔纳兄弟则希望能拿到800万美元。

当时与湖人签下天价合同的“魔术师”约翰逊，年薪也不过是100万美元，斯尔纳兄弟的胃口还是蛮大的。但如果奥布莱恩和斯特恩对NBA前景充满信心，他们还是应该花钱买心安。但最终结果是，NBA拒绝加价买断，双方谈判失败。对于分管这方面业务的斯特恩而言，单单用涉及金额过大无权决定推卸责任，是说不过去的。为了300万，付出了2亿，这无疑是斯特恩NBA任职生涯的污点之一。

幽灵逸事

这支球队在ABA征战9年，先后用名休斯敦小牛（Houston Mavericks，1967-69）、卡罗莱纳美洲狮（Carolina Cougars，1969-74）和圣路易斯幽灵（Spirits of St. Louis,1974-76）。如果ABA不与NBA合并，它还将有第四个队名：犹他火箭如果他们坚守休斯敦或搬到了盐湖城，可能就没有现在的火箭和爵士了。

被斯尔纳兄弟收购前，球队主帅正是刚刚开始执教生涯的拉里布朗。1972年接手球队的他两个赛季率队取得了104胜64负的佳绩（ABA单赛季要打84场）。一个北卡罗莱纳大学出身的菜鸟教练，能带领身处北卡罗莱纳州的球队，拿下61.9%的胜率，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。但新老板并没有留下已经崭露头角的布朗，却选择了毫无执教经验的鲍勃麦金农。1975-76赛季后半段，幽灵队还请来了曾带湖人闯入1970年总决赛的乔穆兰尼，但成绩仍然没有起色。

幽灵队中好手如云，1964年NBA榜眼秀乔考德威尔、1974年NBA榜眼秀马文巴恩斯、前步行者得分王弗雷迪刘易斯，以及日后在NBA大红大紫的两位球星莫里斯卢卡斯（1977年总冠军开拓者主力，四次入选NBA全明星）和摩西马龙（1983年总冠军76人主力，入选NBA50大巨星）等人，先后在这里效力过，但他们却无法帮助球队多赢几场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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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处：ppnba